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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://www.100md.com 2005年12月20日 京华时报
     据说传统爱情小说和现代版的区别在于:前者要写到一百多页的时候,两个相爱的人才会接吻;后者则是一开篇就让私生子登场。老派大菜放在中间偏后位置,以便让整个宴会达到感官高潮;而现代快餐则是第一口就把可乐和汉堡搅拌在唾液中,浑浑噩噩地吞下去。我们如此崇尚快节奏,怎么会容忍宝贵的时间在一唱三叹中虚度过去?但是必须承认:只有在京剧式的缓慢中,才可以从容展示生旦净末丑的人生悲喜、唱念做打的功夫细节。按照老百姓的说法,老鼠拖木锨———大头在后面。

    钱彩和他那个时代所有的小说家一样,喜欢让情节老鼠拖着木锨爬过若干章节。牛皋奉命下山运粮,不但穿越金兵的重重围困,颗粒归仓地完成了任务,还沿途收编了几员大将。这几个大将如同俄罗斯套筒娃娃,一个接一个登台,一个比一个精致。先是郑怀———牛皋和他交手,几下子就被生擒;接着是张奎———郑怀和他交手,只有招架之功;接着是高宠———郑怀加张奎再加牛皋,都无法摆平,高宠就算高手高手高高手了。倘若将此后冉冉升起的新星都排上,陆文龙这样南北无敌的角色已然是光年手了。

    忽然想到了《射雕英雄传》。刚看到江南七怪和丘处机斗法,我等惊为天人。后来领教了梅超风,顿时觉得江南七怪黯然失色。及至东西南北各路大佬兴风作浪,才知道梅超风不过是浅薄的弟子辈。难怪有人说金大侠虽然号称新武侠掌门,实则纯然用传统小说路数。类似路数最经典的是《兴唐传》。天下十三条好汉,基本是倒着出来的,最后出来的天下第一李元霸几乎终结了整个序列。

    中国人喜欢这样检校英雄谱,莫非是五行相生相克在文学上的烙印?我尝试用现代思路来改写小说。第一段:皋被宠枪上的夕阳刺了一下。重新睁眼,宠已如电驰过,悬在马蹄边的枪尖上,垂下一滴血,将坠未坠。这是最后一个敌兵残存的生命迹象,“幸亏我是他的朋友,不是敌人;假如我是他的敌人,就祈祷永远不要撞到他。”回头看曾经与宠短暂交手的奎和怀,分明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心思。

     (★导弹熊)